中國青年管弦樂團於六月29日晚在中山堂舉行了它的第18年第28次演奏會,指揮是最近從歐洲回國的陳秋盛,另外劉富美擔任了鋼琴協奏曲的獨奏部分。
這次演奏會的成績是超水準的(超過此地一般交響樂團的水準),陳秋盛過然不負眾望,將這樂隊訓練成此時此字交響樂團中最精銳的一支。可喜!可賀!
陳秋盛的指揮是屬於細緻的、含蓄的,而不屬於轟動的、激烈的,這是它最能可貴的地方;因為交響樂團的指揮,粗心大意的亂造音響的多的是。以那一天晚上的情形來說,演奏最精彩的是鮑羅丁的〈中亞細亞的草原上〉,陳秋盛以交響樂的手法,細膩的描寫出一幅中亞細亞草原的風景畫,尤其他控制著開首那一段溪當長時間的細微音響效果,毫不放鬆,而仍微妙的表現詩意出來。同樣的,德佛沙克的《新世界》交響曲在他的指揮之下也發揮了鄉愁的情趣。我不知道陳秋盛是否對國民樂派色彩燦爛的管弦樂作品特別愛好?但這次演奏會卻證明了他對音響色彩感的敏感與交響樂情趣的表現能力。至於貝多芬的《第三號鋼琴協奏曲》,演奏是平平的,缺少純音樂形式的結構的發展力量,這似乎是當晚陳秋盛指揮的美中不足的地方。劉富美的鋼琴演奏是乾淨而流利,輕妙而清澈的,她是此地難得的一位青年鋼琴家,但似乎適合於彈莫札特或杜布西的作品。
對於交響樂團的指揮來說,好的指揮家與好的訓練者是兩回事情。交響樂團的指揮是明星、是天才、是獨裁者;但訓練者是耕耘者、是教育者。前者只能(或只適合於)指揮一流的樂隊,但後者可以使三流的樂隊發揮一流的效果,這是二者所不同的地方。陳秋盛訓練了中國青年管絃樂兩個月的時間,而今天把他的成績公開出來。我不能不說:他是屬於後者,好的樂隊訓練者,(另一個在海外的中國指揮家郭美貞,該是屬於前者。)他是今天臺灣的樂隊真正所需要的指揮。陳秋盛於民國58年第一次回國,那時我們認識他是有前途的小提琴演奏家。但一年後,他匆匆的再去了歐洲。然後,今年他第二次回國,我們重新認識他是有前途的指揮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