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音樂文化的交流過去在臺灣雖然有人在做,不過一般來說並不完善,沒什麼計劃,想到要做了就交流一下,做完了也沒什麼下文;另外一種幾乎是我們一面倒地替外國人做宣傳,僅有單方面的輸入,很少有輸出的部分。
輸出、輸入的工作在過去幾年做得比較好的兩個團體,一個是亞洲作曲家聯盟,這是個國際性的團體,每年在各個不同國家主辦大會,大會期間主辦國家有義務要演出其他國家的作品,所以每年的大會我國作曲家的作品多多少少都會在亞洲其他國家演出,十年來大家利用這個團體互相認識。另外,曲盟也促進了兩個國家互相的交流,例如我們跟香港、日本、韓國、新加坡,都曾舉辦過這種互相的音樂交流活動。除了曲盟外,我們的少年合唱團也做得不錯。這些少年合唱團經常出國演唱,甚至遠至歐美等國家,當然他們跟曲盟的性質不一樣因為他們主要唱的並不是中國的音樂,可是至少他們與國外之間的互相交流做得很好。
中法音樂交流推動者
在這些情況之中,我覺得中、法之間的音樂交流是做得比較具體而有成效的台北法國科技文化中心四年前創立,由戴文治先生擔任主任,他對亞洲國家非常熟悉,他也很愛好中國文化,在他的安排之下,加上我本身留法多年,對當地有所了解,而且又有一個團體,所以我就跟他談起中、法文化交流的事。在我們的推動之下,戴文治經常安排法國音樂家到中國來,也將我們的音樂家送到法國去,我是他們交流計劃中第一個赴法的音樂家,這事前年的事情,也是中、法斷交後第一個應邀前去的臺灣音樂家。那次我在巴黎待兩個禮拜,主要是了解他們的音樂狀況,到處去看看,跟他們討論。在那邊見到很多法國作曲家,跟他們談起互相交流的事情,在這之前,他們對台灣一無所知對於交流工作也不是很主動,經過我的提議後,他們對中法之間的音樂往來都表示濃厚的興趣。
回國之後,我就透過法國科技文化中心,跟法國作曲家總會主席索克(M.Henri Sauguet)聯繫,跟他討論中、法之間長期而有計劃的作品交流。音樂文化項目包括很多,但我覺得醉意代表本國音樂文化本質的卻是作曲,這也是我們認識一個國家音樂最基本的途徑。
索克對這個建議非常支持,一口答應,事實上我跟索克並不熟,但他的理事會有些會員跟我很熟,他大概打聽了我的情況,認為我可以做,他便把這個工作交給他手下的副秘書長威爾奈(J.J.Werner),這個人是作曲家也是指揮家,去年法國文化中心曾請他來台,索克指定他來負責這件事情,當時就決定從今年開始作有計劃的交流活動,邀請法國作曲家來台舉辦作品發表會,下一次再由他們在法國舉辦中國作曲家的作品發表會。
今年四月來台的音樂家有四個法國人及一個法國籍中國人,分別是夏也(Jacques Chailly)、威爾奈、維柏(Alain Weber)、喬德麗(Annie Jodry)及鄭瑞貞博士。鄭瑞貞是國內政大外交系畢業的,當時拿了巴黎大學碩士班的獎學金到法國去,走之前來我家找我,那已是十七、十八年前的事了,他知道我那時剛從法國回來,對那邊的情形比較清楚,當時他的生活比較苦,因為以前學過琵琶,他希望能在法國靠這個中國樂器賺點錢。他走時我介紹了我一位同班同學給他,這個人是越南人,有中國血統,名叫陳文溪,現在在法國名氣很大。三十年前我在巴黎大學碩士班念書的時候,他在唸博士班,畢業之後他就在夏野教授底下當助教,現在擔任法國科學中心亞洲音樂的權威,我介紹鄭瑞貞去法國找他;到法國他跟陳文溪相談之後,便捨外交而轉攻民族音樂學,直接跟陳文溪學,畢業之後在法國當他的助手,也入了法國籍,目前在法國音樂界也相當的活耀。
現代音樂並不僅是電子音樂
這五位法國作曲家來台北,我們替他們主辦了一場音樂會,這場音樂會有相當大的一個特點,他們法國人對此也相當的感動。因為今天一提到法國的現代音樂,由於法國政府本身及外交方面的宣傳機構,甚至國際上的整個傳播關係,讓人感覺法國現代音樂一定要提到布列茲(P.Boulez)及尤康夫,尤康夫代表權世界最大現代實驗音樂中心,法國政府花了那麼多的錢,養那麼大批的人,項大工廠一樣,縞衣些電子音樂、電腦音樂,讓人感覺現代音樂就是這些東西,引起很多法國現代作曲家的不滿。不說法國,事實上現在世界上的作曲現況也不是這個樣子,今天的現代音樂不是那麼簡單、只有尖端的東西,大部分的人癌是從傳統的素材一直下來再去創新,並不全然是科技的做法。這些來台的法國作曲家看了我安排的節目單,他們非常訝異,認為很難得的從相當尖銳到相當保守的作品都包括在內,他們認為這種曲目很能代表今日法國現代音樂的風貌。
臺灣過去一提到現代音樂,一般人也都認為就是電腦音樂,但事實上仔細分析起來,仍是以傳統的佔大多數。不過傳統的東西如僅停在模仿的階段,那也沒有什麼價值,能站在傳統而加以創新,這才是今天作曲者最有意義的創作方向。